溫明珍的表情很真誠, 她滿懷期待地看過來，令姜司茵無法拒絕。

姜司茵只能坦誠：“我還沒做好準備。”

“沒事兒啊，這個不用擔心。”溫明珍拍了拍胸脯, “明天我們去逛街, 挑衣服、挑首飾，然後再去做個造型。”

“我幫你一起做準備，我認識很多Tony老師，到時候保證能打扮成長輩最愛的那一掛。”

姜司茵：“……”

她一個字兒都沒說，就已經被安排得明明白白。

溫明珍戳著兩只手指頭, 緊張詢問：“司茵姐，那你的意思是……？”

沈默半晌，姜司茵終於開口：“那就去吧。”

雖然只是短短四個字, 但是溫明珍興奮得要命，差點要從沙發上跳起來了。

成功了, 成功了，愛馬仕包包到手了。

她在心底捏拳，下一步就是，幫靳森把嫂子誘騙回家。

任務完成, 溫明珍站起身：“明天早上9點半，我來接你。”

“吃晚飯了嗎？”姜司茵挽留道, “要留下來一起吃嗎？”

溫明珍連連擺手：“現在不餓, 我在飛機上已經吃過了, 晚上回家吃個夜宵就行啦。”

她的雀躍溢於言表。

姜司茵挑眉，一眼就看穿了溫明珍的小心思。

她的演技並不高明，心裏想什麽，都會在臉上表現出來。

溫明珍的心思展露無餘。

之前在朋友圈看到，她剛回杭城, 結果就突然出現在門外。她大老遠趕過來，就是為了提醒明天見家長的事兒。

姜司茵看破不說破，揉了揉她的小腦袋。

“還冷嗎？冷的話再坐一會兒。”

溫明珍撲上來，抱住姜司茵，在她脖子上蹭了蹭。

她就像一顆小甜棗，講話很甜：“不冷不冷，和司茵姐一起我就不冷啦，明天見哦。”

不是溫明珍不想多留，實在是因為她有些心虛。

走到門外，溫明珍才徹底放松下來，給靳森打了電話：“她同意了，明天我會和她去逛街挑衣服……”

靳森不緊不慢地說：“時間和地點告訴我，我會過去。”

溫明珍：“？”

靳森淡聲問：“她吃晚飯了嗎？”

溫明珍喪喪地答：“沒吃。”

您玩碟中諜還玩上癮了？

掛了電話後，溫明珍垮起小臉走進電梯，感覺自己像個小間諜。

她怎麽能為了愛馬仕而背叛司茵姐呢？

不不不，一定要把司茵姐拉回來，自己的嫂子只能是她！

溫明珍走後沒多久，姜司茵開始考慮晚飯吃什麽。

到了飯點，姜司茵坐在沙發上翻手機，過年期間的外賣並不多，也就只有肯德基和麥當勞一直保持營業。

要不嘗嘗新品？

他們兩家的新品經常出現黑暗料理。

姜司茵在猶豫的時候，門鈴響了。

她走到門口，站在外面的竟然是外賣員，端著好幾盒餐品，好像是敲錯門了。

外賣員態度很恭敬：“姜小姐，這是您的外賣。”

姜司茵疑惑：“我沒點啊。”

下一秒，她就知道了真相。

外賣員：“我是君明莊的員工，點餐的人是靳先生，他按照您的口味，點了這些菜，祝您送餐愉快。”

姜司茵接過餐盒，走進屋裏，將餐盒一字排開。

魚翅撈飯、烏魚蛋湯、紅燒肉……然後配了兩道素菜。

姜司茵皺眉，不由得想起送餐員說的“按照您的口味”那句話。

所以在靳森的眼裏，她的口味就是，肉、肉、肉？

姜司茵在心裏給靳森記了一筆，說不定，他還記得素餛飩和肉餛飩的事情。

很好，他是來拆她臺的吧。

既然都已經收下這些菜了，姜司茵總得有些表示，她拿起手機，勉為其難給靳森發了一條。

【姜司茵】：收到了，謝謝。

樓上書房。

靳森的手機振動，他垂眸看去。

這些天來，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給他發消息。

靳森低頭看著屏幕，視線停留了很久，冬風在窗外呼嘯而過，落地燈的光斜斜落在他臉上。

只有五個字，靳森卻一直盯著，手指擡起又放下，遲遲未發一言。

靳森在靠近姜司茵，不僅僅是關心她、呵護她，在行為上，他似乎能做到無師自通。

但當她開始主動的那一剎那，他卻不知道怎麽回覆。

姜司茵看見“對方正在輸入”這幾個字，出現又消失。

靳森在輸入什麽？

只是一句話，需要洋洋灑灑一長段嗎？

然後，姜司茵收到了一個字“嗯”，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。

她眨巴眨巴眼睛，確定那真的就是一個嗯。

姜司茵撇了撇嘴，回覆後，把手機丟到一邊，拿起筷子吃晚飯。

什麽呀，冷冷淡淡。

【靳森】：嗯。

【姜司茵】：哦。

最後，兩個人的對話框，停留在這兩個超級冷漠的字眼上。

畫面意外有些詭異。

次日。

9點半，溫明珍已經到樓下了。

一輛囂張的紅色保時捷停在那兒。

現在是放假時間，溫明珍不用在公司偽裝小職員，自然把她的愛車開了出來。

過年期間，堵車會嚴重一點，半小時差不多能開到商場，正好能卡在商場開門時間進去。

堵車的時候，溫明珍回頭看姜司茵，一波彩虹屁跟上。

“司茵姐今天也好漂亮呀，你有化妝嗎？真是天生麗質。”

“裙子好看，但是人更好看，黯然失色了。”

或許是因為心裏有鬼，溫明珍沒話找話，想掩蓋她今天的計劃。

姜司茵隨口說了句：“那好像沒必要去購物了。”

“別別別，今天一定要去。”溫明珍慌了，她的反應很激烈，“新年新氣象，再漂亮的裙子也不如新買的！”

她心裏在打什麽算盤？

姜司茵若有所思地看過來，溫明珍別開眼睛，鎮定地打著方向盤。

停好車，她們進了商場。

溫明珍左顧右盼，眼神四處飄，姜司茵忍不住笑了，她就差把“我很心虛”掛在臉上了。

還沒進店，在外面晃的時候，姜司茵漫不經心地環顧周圍。

溫明珍故意走慢了一步，拿出手機，通風報信。

姜司茵腳步微頓，稍稍側身，餘光瞥見了溫明珍的動作，大概能猜到她在做什麽。

該不會在和靳森通消息吧？

商場的燈光極為明亮，兩側是裝潢各異的店面，在玻璃櫥窗瞥一眼，便能了解這個品牌的風格。

姜司茵眼底是狡黠的笑意，她忽然有了一個想法。

姜司茵自顧自地往前走，裝作不知道溫明珍在幹什麽。

每到一家店，她都在門口停幾秒，不走進去，很快就離開。

落在後面的溫明珍點開對話框。

她按住說話鍵，很小聲地把姜司茵的行程匯報上去。

“我們快到Tory Burch了，就在拐角，你拐個彎兒就能看到。”

“啊不，她現在又準備去Max&Co了。穿過這個走廊，左轉第二家店。”

“等等等等！Micheal Kors，就在Max&Co的對面！”

“……”

靳森向來不懂溫明珍的腦回路，她又說了一串莫名其妙的話。

他似乎耐心耗盡，丟過去幾個字：準確方位。

溫明珍呆呆地舉著手機，覺得自己好冤枉啊。

真不是她在耍靳森，她也不知道司茵姐今天是怎麽了？走走停停，就是不進去，好像對每家店都不滿意。

“來Tiffany，這次是真的。”

失去聯絡前，溫明珍落下了最後一句話。

姜司茵停下步子，在玻璃櫥窗裏，看到了Tiffany的玫瑰金項鏈。

做工精細、顏色漂亮得緊，連設計也很討她喜歡，她有些移不開腳。

從小到大，父母寄過來的禮物，姜司茵都退了回去。

在她工作以後，每逢過年，會用工資給自己買一份禮物。

姜司茵喜歡華美的珠寶，她看到精美的戒指項鏈時，也會心跳加快。

但是，她更喜歡自己買的，而不是陌生人般的父母所贈予的。

走進Tiffany店裏，姜司茵指著櫥窗裏的玫瑰金項鏈。

“我想看看這條項鏈。”

店員正幫她去取的時候，門口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
靳森身上的西裝幹凈規整，雙腿筆直修長，內襯是一件白色襯衫，禁欲感很強。那日射擊館裏他的欲望，仿佛只是她的錯覺。

姜司茵微怔。

第一反應就是，這裏果然有間諜。

姜司茵回頭看向溫明珍，輕輕吐出幾個字：“小間諜。”

溫明珍舉雙手投降，她悄咪咪地助攻：“我哥很有誠意的，相信我。”

靳森朝她走來，冷杉的氣息由遠及近。

行至面前時，姜司茵下意識傾身，清冷的味道愈發濃郁。

她仰起臉，詢問：“你怎麽來了？”

靳森松了松領帶，忽而笑了：“既然是見我的家長，怎麽能讓你破費？”

姜司茵呆了一瞬，想了想，竟然無法反駁。

她好像總能被靳森帶進他的邏輯裏。

溫明珍默默羨慕，她也想有人為她一擲千金、揮金如土。

她躲在身後想隱匿存在感，冷不丁被人叫了名字：“溫明珍。”

靳森表情平靜：“你有什麽想要的？”

溫明珍心裏嘀咕，當然有啊，多了去了。

要不是她的卡有限額，讓她買光整個店都不在話下。

“挑吧。”靳森漫不經心地開口，“我來買單，算是嫂子送給你的見面禮。”

說到“嫂子”這個詞時，他瞥向姜司茵。

四目相接。

靳森看著她時，眉梢眼角沾染了些許笑意，神色寡淡，仿佛他的溫柔只對她展露。

姜司茵心跳漏了半拍，忐忑得緊。

他的語氣為什麽如此理所當然？

靳森說要送給小溫，分明是送給他的堂妹，偏偏又把話題扯到嫂子上來，一下子變得暧昧起來。

真有他的，一句話就把她堵死了。

“你……”姜司茵正想駁回，就被溫明珍打斷。

“堂哥，真的、真的嗎？”溫明珍超級卑微。

溫明珍指了指自己，然後掃了一眼亮堂堂的珠寶店，漂亮精致的鉆石們都在對她招手。

她嘴巴微張，受寵若驚道：“嫂子，我有這個榮幸嗎？”

靳森和姜司茵：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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